极夜风境

也曾照彻微尘

【劫刀】世界欠我个奥斯卡

(1) 
Talon是真的没有想到, 
自己也能成为正室抓小三戏码的主角。 
不好意思,很不幸的是,他演的是小三。 
而有幸出演一把正室的Syndra斜睨着陷入两难的Zed—— 其实如果两个男生在隐秘的地方谈话并不算太诡异的事情,但如果有一方以打架以外的姿势对另一方拉拉扯扯,两个人明显纠缠不清,那可能就有点奇怪了。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Zed:“Syndra,我们好好谈谈吧。” 
Syndra嗤之以鼻:“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说完转身就走。 
Zed无奈地回头看了仍在发愣的Talon一眼,做了个“不用等我”的嘴型,便迈开步子去追Syndra了。 
其实Syndra和Zed并没有正式在一起,只是Syndra在单方面宣称自己表白成功,而Zed一向是无所谓的状态,不承认也不反驳,遂有了今天这一出小剧场里Syndra自动代入正室女主角的责任感。 
至于Talon—— 
他真的只是想问问同班的Zed中午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顺便被某个头脑发昏的人扯到小树林表白而已。 
啊,头好疼。 
Talon摸了摸后脑勺,感觉自己晕乎的紧。 
不过说真的,
看到那个向来一脸欠揍又无所谓的人,红着脸表白的样子, 
心情真是意外的好。 
除了自己不小心置身于一出狗血剧以外。
(2) 
校园BBS上很快就传遍了Zed喜新厌旧,抛弃女友转而投奔同性怀抱的新闻。 
看戏的不嫌事大,广大腐女和狗血剧爱好者反正乐呵的紧。 
Talon在寝室里啃着冰棒,打开BBS看着许多马甲关于这出渣男劈腿的三角恋剧情猜测和走向,顺便还有撕起了恋爱观和性取向的。下面评论虽然以支持Syndra痛打渣男鄙视Zed抛弃女友的为多,但偶尔也有个别连他一起喷的。看的Talon一阵无名火起。 
他平时为人也算低调,除了每年专业奖学金上有个名字以及BBS上偶尔的“这个帅比是谁啊求班级名字”的帖子以外,没什么人知道他。他自己也是个清静的性子,从不惹事。 
这时门被毫不留情地踹开,Riven和Draven两个人拎着书走进来,不约而同地看了看Talon。 
“想说什么就说。”别用那种看变♂态的的眼神看我。 
“Talon啊……我们总算找到你不找女朋友的原因了……”Riven艰难地率先开口。 
“毕竟你自己硬件条件也是相当不错的……” 
“但我们都没有想到……” 
“你居然是……” 
“弯的……”两个人掩面痛哭状。 
Talon没吱声,把冰棍的木棒朝着Riven的脑袋扔了过去。 
“所以你男朋友呢?不打算带回来请我们吃饭?或者我们帮你创造条件直接【——】也可以啊?”Riven忙着躲冰棒棍,于是Draven紧接着补上重点。 
“滚。”Talon关掉了BBS里【关于Talon和Zed攻受问题的深入分析】,翻身躺上床挺尸。 
他还就倔劲上了头, 
男生也好女生也好,
难道喜欢一个人会因为他/她的性别而改变?
凭什么就不能在一起。 
(3)
Zed一向是不太顾及世俗眼光的。 
渣男也好,同性恋也好,喜新厌旧也好—— 
管他【——】事。 
所以后来顶着Syndra余怒未消的巴掌印,又正儿八经背着吉他到了Talon宿舍楼下,在一众起哄的声音里忍着笑唱完了一整首【Gotta Have You】,
再然后一脸茫然打着游戏的男主角被舍友断了电源,穿着睡衣被推到宿舍楼下。 
“答应吧答应吧!”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Zed酝酿半天,发现自己在看着面前的人时,异常词穷:“呃——Talon,我……” 
“嗯。”Talon莫名其妙看了半天,才算反应过来——这是要正式表白的架势? 
心跳像那只睡衣上的白兔子,蹦蹦蹦快要飞起来。 
他低低地应了,又好像怕他反悔一般抢着答道。 
“啊?”Zed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嗯,我答应。” 
话音一落,周围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Zed立刻扔了吉他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他,身上的味道让人很安心。 
人生第一次被人表白居然是同性啊,Talon伸出手反搂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默默想。 
可他不在意。 
(4) 
事情闹得挺大。 
很快,整个校园都是关于同性恋的争论,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当事人Zed和Talon也被辅导员找过去一次两次地谈话——然后谈完照旧,完全没有分手的想法。 毕竟是大学生了啊,谈个恋爱什么的——好像他们也没有资格管吧。 
辅导员不太爽地看着在门口等媳妇儿被谈完话的Zed,决定不要再作死了。 
Talon原本阴云密布的心情在看见门口黑色外套,戴着耳机的身影后意外地放晴。 
一个月以来一边应付着辅导员的谈话,一边忍受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还有在Talon回寝室的路上持刀袭击的,幸好Zed在边上把袭击者打得求爷爷告奶奶,但还是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很辛苦。 
真的辛苦,恋爱谈成这样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他发现,才在一起多久,就好像有些离不开了身边这个人了。 
对方竭尽所能保护他,帮他回击,而一旦涉及到他自己时则显得毫不在意。
真是栽了。 
Talon想的出神,没注意脚边上一块石头,整个人斜斜地倒了下去。 
“小心!”Zed连忙伸手一把搂住他,不小心又踩了那个可怜的石头—— 
完了,Talon闭上眼睛。 
Zed你个白痴。 
“砰——”脑袋后面垫了个什么东西,减小了Talon受到的震感,也没有让他摔成伤残。 
“没事吧?”Zed尽力控制住身体,没有压在他身上。 
Talon才发现,垫在后脑勺的是Zed的手,而此时Zed的手背已经血流不止。 
“傻吧你?” 
“总不能让你摔地上吧?”Zed还是那样笑着,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Talon没顶回去,只是拉着他去了医务室。 
(5) 
“没想到,你居然谈过场这么厉害的恋爱。”Irelia佩服地看着他。 
“没什么厉害不厉害的……”Talon给自己倒满咖啡,忽然又停了手——那个人总会拦住自己喝咖啡,他说可卡因对他的身体不好。 
任何事情,只要依赖,就会有伤害。
Irelia看到他一瞬间有些迷茫的神色,问道:“怎么了?” 
“嗯?没事。”
Talon示意侍者给自己换一杯红茶。 
“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Irelia翻开笔记本的下一页,抬起头看着他。 
“后来么……” 
(6) 
俗话说大学情侣基本上都赶上了两个潮流:
大二恋爱流和毕业分手流。 
Talon觉得此话不假。 
毕业那天晚上的班级聚会,Zed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于是留在本市读研的他,在毕业后不久,与不知去向的Zed彻底失去了联系。 
他拨了无数次那个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找了与他同寝室的男生询问他的去向,甚至在校园BBS发帖寻找他的下落,尽管下面的回复里十有八九是在吐槽他的性取向以及庆祝两个人分手的。 
同样留校读研的Riven依然和Talon住同一个寝室,他每天要做的就是帮这个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人打饭,然后晚上十二点断了他的网并且逼他睡觉。 
好几次他被教授留下办事,或者被朋友的饭局给拖住,很晚才回到寝室,Talon已经累的睡着在电脑前面,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背景是Zed高中时的照片。 
后来有一天Riven忍不住了,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样找有用吗?他如果真的在意你难道不会自己来联系你?!” 
Talon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惨白得几乎脱去人形的脸上面无表情。
那一刻,Riven明白,自己是无法劝住他的。 
至少,他需要一个答案。 
你能体会到一个重要的人忽然就消失在生命里的感觉吗? 
没有预兆,没有防备,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连质问和解释都没有,就杳无音讯。 
Talon不是没有想过,既然他走了,那就别像个守活寡的,大大方方放下难道不好吗? 
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哪怕只是拿起手机看看时间,脑子里也全都是关于那个人的回忆。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 
走廊边的树上有他靠过的温度, 
食堂靠窗的桌子旁有他的身影, 
篮球场的路灯下有他的笑容, 
似乎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一米八几的男孩,一脸干净明媚的笑,朝他挥手,说Talon,我等你好久了。 
无数个和他在一起的记忆, 
稍不注意,就摔成碎片,落的满地,扎进心里。 这样一个人,怎么说得出放下。 
又怎么放的下。 
Talon读研的时间,就是在上课——食堂——寝室之间三点一线地度过,除了读书,写论文,他的唯一任务,就是找到那个人。 
也有过很多人给他些关于Zed的消息,他都会一一谢过,然后利用休息时间去那些地方打听他的下落,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他并不觉得苦,只是一次次心凉后,会偶尔愤恨那个掌握了主动权的人,他凭什么这样潇洒地来去自如。 
(7) 
就这样,直到Talon的研究生毕业,拿到硕士学位,进了一家企业实习。 
他开始忙了起来,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洗漱,在租的公寓里给自己做早饭,然后换好衣服匆匆忙忙赶公交上班。 
晚上七八点拎着盒饭回到家,三两口扒完,再刷干净早上的碗,累的瘫倒在沙发上。
揉揉眼睛,叹口气,又开始对着电脑工作。
日复一日的忙碌可以慢慢模糊一个人在另一个脑海里的模样和记忆,
但依旧无法抹灭他的感情。
Katerina也有催过他快点找个女朋友,他都装作没听见或者找个话题敷衍过去,就连比他小好几岁的Cassiopeia都交往过了无数男朋友,而他呢,在家人心里仍旧是个单身二十五年的光棍。
“你真的是直男吗,老哥?”Cassiopeia多次问过他,每次就连Katerina也好奇地望过来。
Talon喉咙哽了哽,想说“是”,又想否认,但支吾好半天,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个身影在脑海里转了好半天,转的他心里波澜起伏,最后还是归于沉寂。
工作一年以后,他收到了大学同学的邀请,参加大学的同学聚会。
他的朋友并不多,本来想干脆点拒绝,但字打到一半,一直断断续续联系着的Riven打来了电话。
“Talon?”
“是我。”
“同学聚会一起去吗?”
“……说实话,不太感兴趣。”
“我建议你一起去。”
“为什么?”Riven和他做了七年室友,很了解他一向图清净的性格。
“Talon…”小白毛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绕弯子,“他,我是说Zed,回来了。”
“啪——”手机摔在地上,幸好,是国产的,坏了也不心疼。
“Talon??Talon???喂——”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Talon愣了好半天,对着手机轻声答道。
(8)
你知道,大多数人在和前任重逢时,内心都有一出足以媲美奥斯卡年度大戏的剧情。
骄傲冷艳的男/女主角,悔不当初的前任,还有那俯首称臣唯主角命是从的忠心女/男二号。再加上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夺得影帝/后桂冠的演技。
然而由Talon领衔主演的这部戏没那么复杂。
他没有和Riven一起来,而是自己一个人先来到了聚会的包厢,和比较熟悉的几个同学打了招呼变安安静静坐到了角落玩手机。
包厢里,大多数人互相打着趣,感叹着几年来的变化,当年那么好的朋友,不也最后各奔东西。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也煞是热闹。
这时,包厢的门被拉开了。
四年不见,Zed黑了很多,却也成熟了很多。
他带着笑和昔日的同学一一打过招呼,然后朝那个人最喜欢待着的角落走去。
低着头看手机的Talon感到面前有个身影挡住了头上落下的光线,刚想叫Riven让开一些,却发现,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Talon疑惑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一片寂静。
“你……”他妈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
“对不起。”他的声音尽力保持平和,却还是在微微颤抖。
Talon低下头没说话,过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滚。”
一句对不起就想打发他?他当自己还在读大学呢?
“听我解释,好吗?”Zed急地想去拉他的手,只是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缩了回来。
Talon眼尖,看到了他脖子上一道狭长的疤痕。
“出去说。”他站起身,没有看面前的Zed,径直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窃窃的私语声,仿佛在说着不堪与狼狈的感情。
他知道,他会追上来。
(9)
十一月的风已经凉了。
吹在人身上泛起寒意,却让头脑异常清醒。
“我对家里人说了你的事情,”Zed的声音有些嘶哑,“然后,就被没收了所有通讯工具,禁闭了一个月,然后被送去参军。”
Talon只是抬起头看着他,Zed的脸上多了许多伤,身上大约会更多。
“……我试图和你联系,但是……丝毫没有办法。”Zed躲避着他的目光,“四年,我都在那个与世隔绝的鬼地方,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我有逃跑过,每次被抓住,就是这样。”他指了指脖子上一道凸起的伤疤,触目惊心。
“一个月前,我被通知可以回来了。所以我没有回家,想尽办法借钱回到了这里。”
“对不起,当初不辞而别。我不求你能原谅我,但是……”
“但是,我很想你。”
他紧张地看着他。
月光稀疏地透过树叶,画下长短斑驳的痕迹。Talon透过Zed的眼睛,看见了自己。
漫长的岁月里,两个人共同的思念与回忆。
Talon明白,自己得到了那个想要的答案。
只需要知道你爱我,那就够了。
再多的奔波也好,再长的等待也好,我都不在意。
而此刻,Zed也在等自己给他一个答复。
或者说,是一个解脱。
他垂下眼睫,微微勾起嘴角。
“抱我。”
“嗯?”
“我说,抱我。”
(10)
“Talon,麻烦你了。不过这期的稿总算可以写了。”
“不用客气,记得发了稿费咱俩平分。”
“噗——”Irelia差点喷他一脸咖啡,“我要告你压榨我!这钱拿来付我的房租都不够!”
“唔……让我看看,谁想欺负我媳妇儿?”Zed的声音从Irelia身后阴森森地传来,吓得她蹦起来。
“不……我没有……”
“唔,我可是听到了你的控诉哦,Irelia。”Zed挑着眉看着她,表情仿佛在说“欺负Talon者死”。
“我擦……大哥不带这么玩的……”Irelia求助地看向Talon,而对方别过脸假装在看街景。
Zed突然对她做了个“嘘”的动作,俯下身将唇贴近Talon的耳朵,轻轻呵了口气。
然后某人的耳朵就以清晰可见的速度红了个彻底。
Irelia非常识时务地捂脸提包逃跑,一气呵成:“啊Talon我回去写稿了明天再见!”
Talon无奈地“嗯”了一声,抬头看着笑的贱兮兮的Zed:“好玩吗?”
“你们已经聊了两个半小时了!我再不来就要单身了!”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Talon真诚地夸奖他。
为什么军队生活完全没有改变这个人的流氓本性呢?
Zed笑了笑,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因为看着你就觉得,耍流氓是我的本能。”
说完,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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